【德哈】霍乱时期的爱情.
上承prologue&Chapter1.
本章建议与巴赫《《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搭配食用.(3分41秒开始赋格部分 与本文相关)
Chapter2.
Phenylethylamine,苯基乙胺--
心跳加快,手心出汗,瞳孔放大;
Norepinephrine,去甲肾上腺素--
血压,心率,血糖含量增高。
真是见鬼。
年轻的医生镇定地逃进了马车。
单薄的衬衣外套下的心跳是合上钢琴盖欲盖弥彰都不可消弭的Prestissmo--
最急板。
德拉科扯了扯领带。
深呼吸。一,二,三。
这次是《Toccatta in D Minor》(注1)。
赋格。(注2)
伏兰切河一般永不间断的单簧管跳跃,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浪掀过一浪,不算急促亦不平缓。
心烦意乱的马尔福医生逮不住赋格的尾巴,就去抓巴赫的头发。
满脸白胡子严谨而疯狂的老头儿仁慈地给了他两个小节冷静下来稍作思考。
然后蔫坏的入土了一个多世纪的老伯伯又从棺材里溜出来撒了一把交叠变换的四四拍在这个即将把汹涌的情愫塞进心里的年轻人头上。
犹如撒了一把苯基乙胺。
马尔福医生抹了抹脸。
“先生,您脸色不太好,需要我去买一些药吗?”
“苯基乙胺。”
“什么,先生。”
“…没什么,见鬼。”
自一八七五年七月十四起,德拉科•马尔福医生一个人,或是坐着他的马车频繁地出现在第三区,一个不见霍乱但富贵病满地乱爬的街区。
霍乱暂时被捆上了不太结实的绳索,只知道劳作的老实巴交的农人或是已被金钱塞满了大脑肚肠的富翁给予了医生最大的感激最高的最重,以及最多的信任。
一个年轻有为博爱善良的医生呼吸呼吸第三区结晶富裕的空气有何不可?
在这个腐朽教义按着平等开放的脑袋让他俯首称臣的小城,谁会想到德高望重的马尔福医生跑到第三区是为了一个男人?
“摩西看到了主的脸么?”
“当然没有,小安拉。主是圣神的,再纯洁无暇的人都无法看到主的面目…”
一八七五年七月二十日下午二点五十分,阴影偷窥狂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接受了布莱斯长官的一剂劝慰吗啡,咽了咽唾沫,像是咽下了一整瓶安非他明(注3),普通人一样镇静而又疯子一样内心癫狂地按响了波特家的门铃,严肃而正经地告知女仆此行是来拜访哈利少爷,上次见面令他如遇故人。
他向前走着。
像是盛夏的方程式,一步一步。
耐心而又急躁,准确而又疏忽。
他离春日的伏兰切河愈来愈近了。
不再甘心从高山上眺望或是巨木后窥探。
温润的声音自梧桐木旁传来,端着三分温柔七分敬畏,和上约旦河上的甘霖,仔细捏出圣经中上帝的面庞。
德拉科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他用耳朵端详着男人塑出的耶和华,然后鬼使神差地给他添上了一双祖母绿的眼睛。
他一哆嗦,伊甸园的蛇好像在盯着他。
他晃了晃脑袋,思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白皙细腻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指着书页,微微偏着脑袋,对身旁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儿认真地讲着故事,侧过的面庞上架着的镜框闪着细碎的光。
金发的年轻人再次入定。
然后好动的孩子抓住了偷窥者。
然后一对祖母绿正正对上了德拉科。
见鬼,巴赫的托卡塔里没有休止。
“德拉科先生?”黑发的年轻人先开了口,同时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让她先回家。
德拉科猛的回过神,愣愣地被托在墨绿色的海洋里浮浮沉沉了两秒才爬上岸:“啊,许久不见,波特先生。”
“马尔福医生是来找我父亲的么?他下午出去了。”
“不是的,我是来拜访你的。”
“我?”绿色的眼睛里添了些疑惑,而疑惑的下面不知道藏了些什么。
“唔…”心跳居然是adago,不算太快,德拉科莫名缓了下来,再次看向哈利的浅灰色眼睛含着恰到好处不失分寸的笑意,桑格瓦的七月坠入其中,漾开涟漪,“听闻波特先生十八岁时远渡兰斯卡研修文学,方才听先生与安拉--她应该叫这个吧,讲圣经的故事,语言不似教堂神父枯燥无味,想必应该是钻研文学多年才能得此风趣生动的故事,我今日前来拜访是想与波特先生共叙文学,不知少爷是否赏脸?”他在结尾画了一个鬼脸。
黑发男人似乎有些热,脸上红了些许,转过脑袋轻轻咳了一声,复又在长椅上坐下:“能与马尔福先生相谈,绅士荣幸,”他将右手攥成拳,放在嘴边,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还有,叫我哈利就好,我们算是熟人吧…”
他在结尾标注了一个fp(注4)。
德拉科微愣,而后轻笑,此刻他又是波澜不惊的马尔福医生了。
他开出了一剂处方,是轻度感冒的病人不敢轻易接受的头孢,是疟疾患者不敢轻易尝试的砒霜--
“哈利,你可以为我讲一段圣经吗?”
猛药灌下,医生惶恐不安,病人头晕目眩。
桑格瓦的七月,火星四溅。
注:
1.《Toccata in D Minor》是巴赫的一首经典作品,典型的巴洛克时期音乐
2.赋格是一种音乐表现手法
3.安非他明:苯异丙胺,与苯基乙胺功能相似,但危害神经中枢,常用来制作精神毒剂(敏感词汇)。
4.音乐名词,强弱。